高天有雲流過,耳畔有風吹來,太陽照常升起,紫荊兀自花開。極不平靜的2019年呼嘯而去,再過幾天,我們就將迎來傳統農曆庚子年春節。獅子山下儘管仍然時有喧囂,但香港的年味已然漸濃。放眼望去,一如既往,滾滾香江東逝水,從未曾放慢奔流入海的腳步。
回眸2019,在這個特别的時間節點上,我們感念集團百年以來服務香港結下深厚的文化情緣,感念社會各界、同道友好和前輩同事給予的無私勉勵,點點滴滴,無不令人動容,銘感不已。其間,集團前總裁陳萬雄博士曾經援引北宋王安石《登飛來峰》中詩句「不畏浮雲遮望眼,自緣身在最高層」,贈與集團同仁。「不畏浮雲遮望眼,自緣身在最高層」,直抒王安石其時胸臆。詩中說,儘管天空中有雲卷雲舒,可我並不害怕它遮擋我的視線。因為只要心在高處,就一定能夠望得更遠。這是深愛出版,視文化為畢生志業的出版人對後來者遇到挫折時的支持與鼓勵,我們感受和觸摸到老一輩出版人的不凡氣度、良苦用心,以及對集團熾熱的愛、深沉的情。
《登飛來峰》全詩有云:「飛來山上千尋塔,聞說雞鳴見日升。不畏浮雲遮望眼,自緣身在最高層。」第一句「飛來峰上千尋塔」,八尺是一尋,千尋塔說的是塔的高度。第二句「聞說雞鳴見日升」,是說聽聞黎明雞啼之際,登上飛來峰頂塔尖,可以看見旭日東升。第三四句寫自己身在塔的最高層,站得高自然望得遠,遠方風景一覽無遺,不怕浮雲將視線遮住。
「不畏浮雲遮望眼」這句詩看似無深意,實則引用歷史典故。西漢文人曾以浮雲遮蔽日月比喻奸佞恣意妄為甚至指鹿為馬,以致朝野受到蒙蔽(陸賈《新語慎微》:「故邪臣之蔽賢,猶浮雲之鄣日月也。」)。唐朝大詩人李白在《登金陵鳳凰台》中也寫過兩句詩:「總為浮雲能蔽日,長安不見使人愁。」王安石把這個典故反過來用,他說:我不怕浮雲遮住我遠望的視線,那是因為我站得最高。
飛來峰一說是杭州西湖的靈鷲峰。相傳東晉咸和年間,天竺僧人慧理登此山,歎曰:「此是中天竺國靈鷲山之小嶺,不知何年飛來?」因號其峰曰「飛來」。西元1050年,王安石三十而立,意氣風發,在任浙江鄞縣知縣期間已局部推行青苗改革,後任滿返回江西臨川途中,登飛來峰作此詩。在雞鳴五更,海上日升時,慨歎「不畏浮雲遮望眼」,一方面正視政治改革的掣肘與自身的孤獨,另一方面又樂觀地瞻望前景,自然比李白《登金陵鳳凰台》中「總為浮雲能蔽日,長安不見使人愁」更勝一籌,與詩聖杜甫《望嶽》中的「會當淩絕頂,一覽眾山小」的意境非常相似,與唐朝詩人王之渙《登鸛雀樓》中的「欲窮千里目,更上一層樓」有異曲同工之妙。
莎士比亞說過,凡是過去,皆為序章。站在下一個十年的時間軸上,展望2020,新的一年會是一個怎樣的光景?集團和我們每一個人該如何作為?不由想起了曾經聽過的一首歌,以此作為我們在新年立下的flag——
未來或許是一個沉甸甸的包裹,我們從不退縮;在人潮擁擠的地方不孤單,有你也有我……